李啟芳 | 從痰入手,治療當代流行病

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

尋醫之旅

曄問

問尊嚴,問名聲

問靈魂,問態度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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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啟芳

從痰入手,

治療當代流行病

人 物 介 紹

李啟芳,醫學博士,第九人民醫院麻醉疼痛科副主任醫師,碩士研究生導師。多年來一直致力於慢性疼痛的基礎和臨床研究。2007年8月在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獲得醫學博士學位。2009年8月-2011年8月在美國華盛頓大學醫學院麻醉與疼痛醫學中心學習,主要研究嗎啡的鎮痛機制和慢性瘙癢的發病機制,取得重大研究進展。2014年在上海中醫藥大學取得中醫執照,中西醫融會貫通,以西醫的方法解決中醫的難題,中醫的方法解決西醫的難題。2008年和2012年先後完成國家自然科學基金2項、同時獲得上海市青年科技啟明星計劃、上海市教委自然科學基金、上海市衛生局青年基金各一項。2012年獲得上海市浦江人才計劃資助。擅長採用中西結合的方法治療灼口綜合征,各種慢性頑固性疼痛,頑固性瘙癢及相關疑難雜症。

採訪筆記

大隱隱於市,中醫在民間。

我又一次被一種體制外的或者說正統之外的中醫力量征服。面前的他,其貌不揚,在四十歲之前,根本不信中醫,說實話,對西醫也沒什麼興趣,渾渾噩噩,不知所云。直到他接觸了疼痛科,然後報名上了西學中。半年後,他開始開處方,門診量居然令同行詫異。“中醫需要天賦的,孔子說,五十學易,醫者意也,同理。”

第九人民醫院麻醉疼痛科副主任醫師李啟芳。

一個不起眼的亞專業,兩三個人,科室環境非常寬鬆,鼓勵鑽研醫術。照理說,這個疼痛科亞專業是孤獨的,或者是超脫的,拿他自己的話說,“七八年了,醫院同事都不認識幾個。”

但是,他卻把自己點燃了。我喜歡這樣的醫者,他心心念念尋找的歸宿,在不惑之年終於找到了,中醫。

他用中醫治病,用絕技贏得口碑和聲譽。 他不務正業地看了許多病,用中藥湯劑,抑鬱症,失眠,精神分裂,椎間盤突出,脾胃病,許多人從外地趕來找他,他也不限號。

他的一部專著《痰派中醫》即將付梓,五十萬字,他寫了兩年,他的老師點評,有諸多創新,觀點新穎。“我們現在時代的潮流是營養過剩,運動量過少為特徵的痰瘀時代,與以前的傷寒時代和溫病時代有明顯的差異,必須從痰入手才能較好地治療當代流行病。”

他寫的中醫八法之一吐法的SCI文章,下月在美國發表,前後歷時一年,這在中醫界都是罕見。他說,能救人,是我喜歡醫學的原因。他救人的絕技是吐法,汗法,下法。其中的吐法,他遠赴異地,程門立雪,成為一代隱醫李其祿的關門弟子。

他向我分享上周剛剛治療的一例患者,16歲精神分裂患者,休學二年,河南周口市人,吐法治療10次,病人自覺效果非常明顯,體現有三點:幻覺幻聽消失,臉上痘痘消失,腹圍縮小,體重減少12斤。

“小姑娘上學去了,精神病治好的金標準有兩個,一個是不吃藥,一個是上學或上班,行使正常社會功能。”

說到底,他還是有師承的,除了那些貴人,還有金元四大家張從正留下的《儒門事親》,取名的用意是:儒者能明事理,事親的人就應當知醫道。“旨在於攻,故號攻下派。 正因為張子和十分重視邪氣致病和氣血流通的理論,因此,其對補法的運用十分謹慎。強調補法的運用應當針對病情,不能濫用。反對無病之人濫服補藥,對於患病之人,認為邪未去而先投補,則往往會以糧資寇,反而助邪傷正,只有對純虛無實的患者,才可使用補法。”

他有句話讓我動容,病人頭疼,你也會應該感到頭疼才對,感同身受,才是仁醫。

1兜兜轉轉,方向難尋

第九人民醫院麻醉科下的亞科室疼痛科,副主任醫師李啟芳,帶一個研究生,一個進修醫生,就這些人。“本來還有一位主治醫師,因為麻醉科的工作太忙,也去做麻醉了。”李啟芳說。

如此小的一個團隊,在第九人民醫院偏安一隅,十分不起眼。科室對疼痛亞專業的要求就是,自己發展,每年的門診量增長8%,保證療效。對於李啟芳來說,這種難得的寬鬆,給了他可遇不可求的機遇。他感到慶幸。“能專心做熱愛的事,這是再幸運不過了。”

實際上,很多人都不知道第九人民醫院還有個疼痛科。李啟芳的門診不限號,不用排隊,隨到隨看。一個人忙忙碌碌,一個上午看了三十幾位病人。

李啟芳是湖南人,在高中班主任的幫助下選擇學醫的。但是,當時他沒有從學醫中獲得什麼樂趣,渾渾噩噩畢了業,被分配到縣人民醫院工作,當一名內科醫生。三年裡,他並沒有多少成就感,狹隘地認為一個內科醫生作用有限。不甘沉寂的他又考了衡陽醫學院的研究生,呼吸內科專業。而這次嘗試並不成功,專業方向還是讓他迷惘。2004年,他又考到上海仁濟醫院讀麻醉學博士——反覆換專業,卻找不到真正感興趣的,不過,李啟芳依舊沒有放棄醫學這條路。

博士畢業后兩年,李啟芳到九院麻醉科工作。當時,他在科研方面成績斐然,中英文文章都發表了不少。得益於此,2009年,他被醫院送往華盛頓大學醫學院麻醉系做訪問學者。從這時起,李啟芳的人生,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分水嶺。

在華盛頓大學,治療疼痛是麻醉很重要的一個方面。李啟芳做研究時發現,“麻醉在技術、設備、工作方法上,中美差不多,但是疼痛不一樣。現在慢性疼痛的病人特別多,可是他們頭痛看神經內科,腰痛看骨科,沒有專門看疼痛科的,因為知道的人很少。”

慢性疼痛是指持續一個月以上(以前為三個月或半年)的疼痛。目前,中國至少有一億以上的慢性疼痛患者。椎間盤突出,肩周炎等,都屬於慢性疼痛。這其中,治療效果不好的病又佔大多數,一個明顯的事實是,即使是美國的疼痛科,十個病人里也只有兩三個治療效果還算令人滿意。“我為什麼喜歡這個?就是因為搞不定,治不好,讓我有一個前進的動力。”

2尋尋覓覓,終得歸處

在美國,李啟芳只能看,不能做。兩年後回國,李啟芳請纓疼痛亞專業方向。2011年回國后真正開始了獨立門診。當時,一些頭痛、頸椎腰腿痛的病人會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來看看,打封閉針,神經阻滯,都不盡如人意。李啟芳坦言,花了幾年時間在疼痛領域探索,結果卻沒有辦法改變癥狀。“我發現,西醫有些問題解決不了,美國解決不了,我也解決不了;他們治不好,我也治不好。因為效果不行,自己想要提高,這就是我後來去學中醫的原因。”

2012年,上海衛計委開展了“西學中”的項目,李啟芳報名參加了。剛開始,在上海中醫藥大學學《傷寒論》,《金匱要略》,古文看不懂,就在網絡上找視頻自學。慢慢地,他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天地一樣,廢寢忘食。“我覺得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了。這是最重要的。”

之後,他取得了中醫的行醫執照。當時有一位50多歲的女性腰痛病人,多方嘗試治療無果,找到了李啟芳,最開始打封閉針治療,效果並不好。李啟芳見狀,試探地問道:開中藥試試好不好?對方答應了。第二天,他開了一副“溫經湯”,病人服用一個星期,效果已顯。從此以後,李啟芳一發不可收拾,中藥越開越多,到現在,已經幾乎不用西藥。

“西學中”的學習班依舊每年開着,李啟芳的角色已經由學生變成了老師。他每一個月都會去講《傷寒論》《金匱要略》,不斷加深記憶,方劑全在腦袋裡。

隨着對中醫的體會越來越深,他治療的病也越來越廣泛了。抑鬱症、精神分裂症、失眠、月經不調,都有病人被推薦來找他。他的病人里,疼痛病只有一半,各種怪病、雜病反而更多。“有人問我看什麼病?我說疑難雜病。如果僅僅學西醫,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高度。”中醫科的護士曾驚訝地問他中醫師父是誰,李啟芳說自己沒正式的師父,也沒什麼派別。對方感嘆說:“像你這樣的人,要麼是天才,要麼是傻瓜。”

學中醫兩年多,就能如此自如地行醫,獲得大量病人口碑,的確有些不可思議。他說,正是因為“西學中”的經歷,才造就了現在的他。“孔子有一句話‘五十始讀易’,中醫靠悟性,靠體會,靠實踐,四十歲開始也不晚。我以前也不相信中醫,現在我的體會是,中醫有幾大好處:保健、調理身體、調理心態。病人走進門,跟你說話,我心裏就已經有七八分了。中醫在於以自己的心,感受患者的心。現在我為病人治病的體會是:心(自己的心)心(病人的心)相應,葯隨心生。

3中醫奇遇,“吐法”傳奇

在上海中醫藥大學上課的時候,一位老師曾講過一個親身經歷的中醫故事。

上世紀八十年代,她在龍華醫院門診。有一個肝硬化的患者,吃了半年中藥,沒有效果,身體越來越弱,她跟病人說,恐怕時日無多,要準備身後事了。可是大概過了一年左右,這個病人又來了,而且病已經好了。她非常奇怪,問了才知道,是一個老中醫治好的。怎麼治?就是讓病人吐。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治法,十分好奇,就和兩個男同學結伴,乘着公交車去了嘉興尋訪。

那裡真的有位老中醫,一兩百人在排隊,5元錢一個號,不講價。他們在外面等,問別人:你什麼病呢?支氣管哮喘、風濕性關節炎,都是些難治的病。效果怎麼樣?效果不好誰來看呢?五塊錢這麼貴。真是一個奇人!一行人這樣想着,決定去看一下,一個男同學剛好便秘,就挂號,排隊,好不容易輪到了,老中醫當場配了一種葯,當場喝,當場吐。然後回去,便秘就好了。後來這位老師總結說,開方抓藥的醫生,不是水平最高的,水平最高的是這種不開藥方的人。

“吐法”這個神奇的東西,從此被李啟芳放到了心上。後來他與人談到,“汗吐下”,“汗”和“下”都知道是什麼,但是“吐”何解呢?對方說,我聽說有個人會,是一位民間中醫,還寫過一本書《吐下法治精神病》。

李啟芳非常想找到這位民間中醫,輾轉要到了聯繫方式。“我給他打電話,說要拜其為師。他說不要拜師了,你來學學可以。於是把地址告訴了我,在江蘇連雲港。我周末跑過去,學了两天。後面又去了4次。”

這位民間中醫,從來沒有帶過徒弟,因為之前很多人去看他做,但卻沒有一個是專心學的。李啟芳是第一個,也是最後一個。他對李啟芳說,你很不容易,從上海跑到鄉下來跟我學,十年之後,必成大器。之後還講了一個很重要的事:雖然吐法能治很多病,但是自己這一輩子就用吐法治精神病,其實很麻煩,治癒率也只有50%,以後最好不要治精神病,有另一種病可以嘗試:尿毒症。

最後一次去的時候,老人的兒子接待了李啟芳,告訴他,父親已經去世了。李啟芳心中黯然,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。他對着師父墳塋的方向,深深鞠了一躬。

口述實錄

唐曄:您對於中醫的理解是什麼?

李啟芳:真傳一句話,假傳萬卷書。人為什麼生病,就是氣血流通不暢。水為生命之源,其實,水也是生病之源,水的內容改變了,就生病了。人要健康,首先要控制飲食,多吃蔬菜,運動多出汗,保持心情愉快。我堅持晚上鍛煉,在小區里跑步。一個月左右吃一次瀉藥,清理腸胃。

唐曄:您治病的特點是什麼?

李啟芳:從痰瘀阻滯入手,運用汗、吐、下三法治療。金元四大家裡,張子和的學術觀點,對於汗、吐、下三法的運用有獨到的見解,積累了豐富的經驗,形成了以攻邪治病的獨特風格,他著有《儒門事親》等。他的書我一開始看不懂,在老師的幫助下,反覆看了好多遍才理解。如果我可以穿越,我願意去和張子和學習。
做醫生的核心價值就是治好病人。老師對我說,病人頭痛,你自己也要頭痛,想着怎麼為他治病。現在我不碰急性病,只看慢性病——我常常想起以前那些我治不好的病,覺得現在應該能治好——那時候沒有水平,不懂中醫,也沒有用藥的體會,很可惜。

唐曄:您和正統學院派中醫的區別是什麼?

李啟芳:我是個雜派。有長處的醫生我都學習,且結合自己的西醫背景,思考其中的科學原理。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做科研,比如說尿毒症,全世界都治不好,我希望能夠從病症上找到新的突破口,把它治好。

唐曄:這麼多年走來,您覺得自己最初的兜兜轉轉是走歪了嗎?

李啟芳:有得必有失,最初的路沒有走歪,否則我不能夠發那麼多的中英文文章,中西醫都懂,中英文文章都能寫的人不多。我寫的關於“吐法”的SCI文章,下月會在美國發表。治療慢性病,最終追求的是不吃藥,能夠正常生活,上學、上班。

唐曄:您對現代疾病的認識是什麼?

李啟芳:我們現在時代的潮流是營養過剩,運動量過少為特徵的痰瘀時代,與以前的傷寒時代和溫病時代有明顯的差異,必須從痰入手才能較好地治療當代流行病,多發病和疑難雜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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